大雁回头看了一眼沉浸在“通霄录像”中的水牯,见他裆前已顶起老高,大雁转过头去无声地笑了。过了一会,大雁听见后面传来“沙沙”声,再回头一看,只见水牯掏出他那黝黑粗大的硬家伙,边走边撒尿。转回头去的大雁,有些心神不定……
他们回到了蛮牛家里,一大盆枞木菌烧野猪肉已经摆上了桌,水牯抓起一朵菌子放到嘴里:“好吃!好吃!”
狗儿妈端来凉水让他们洗脸。大雁娘数着大雁交给她的钱:“这次卖了这么多钱啊!”
大雁把冉老怪导演的双簧,对娘说了一遍。大雁娘看着冉老怪说:“冉老怪这回还怪出了点名堂。你们原来就是太老实了,不晓得遭那些狡猾的生意客整了好多!二回要买东西,就叫冉老怪一路去。”
“伯娘,你才莫这么说!有时候想帮忙,别人硬要便宜卖,劝都劝不住!”冉老怪说得很“为难”。
“哪个会这样哦!”大雁娘知道冉老怪要拿人开心了!
“我给你说嘛,有一回,我和水牯去卖天麻,那个收药材的妇人长得好乖!水牯一见到别人,眼睛都不会打转转了,脚也生根了!”冉老怪夸张地形容着水牯。
“你莫说我,我还没象你那样去逗别个!”水牯反唇相讥。
“我见那个妇人出价太低了,我拉他走,但我啷个拖得动他!那个妇人笑着他说:”大哥——,一回生二回熟嘛,我这阵手头紧,下回手头宽松了,一定给你补齐。‘水牯一听,马上就把天麻便宜卖给她了。还要我的天麻也便宜卖给那妇人,我不干,他气鼓鼓的好半天不理我!你们没见他当时那个样子哦!巴不得连他人也白搭进货里去!“冉老怪说得绘声绘色,把那妇人的声音”模仿“得极具亲热感和挑逗性,逗得大家笑了起来。
“你才巴不得连人白搭进去!我那阵觉得哪个没得个难处呢?”水牯辩解道!
“那后来你们熟了吗?”大雁娘关切地问着水牯,她觉得水牯很仗义,也豪爽,算条汉子!
冉老怪抢着回答:“熟了,他遭别个煮熟了!到第二场,他清早就跑来叫我,我晓得他是想去看那个妇人。到了场上,看到那个妇人坐在一根树下给细娃喂奶,他跑过去喊:”姐姐——‘,那个妇人看都没看他一眼,他以为别个没听见,又喊了一声,那个妇人看了他一会说:“你是在喊我吗?’,他急忙说:”是啊!你不记得我了?‘,那个妇人好象回过神来一样:“哦,记得。’见他手里没有东西,就假装去哄细娃,眼睛角角都不瞟他一下!”
冉老怪说完,见大家不但没笑话水牯,脸上反到流露出同情。接着说:“你们才不晓得,我遭他那一声‘姐姐’鸡痱子都喊冒起来了,胡子八叉的还去装嫩,嗲声嗲气的喊:”姐——姐——‘“
大家被冉老怪捏弄的腔调逗得暴笑起来,大雁娘笑得直抹泪。
“放屁!我是你这种声音吗?” 水牯也忍不住大笑起来。
喝酒吃饭间,大雁娘和狗儿妈不时看着粗犷的水牯,回味起冉老怪那一声嗲气的“姐——姐——”,还忍不住好笑。
其实,最让大雁娘开心的既不是冉老怪的逗笑,更不是药材卖了个好价钱,而是大雁“合群”了。
饭后,大雁娘向大家发出了邀请:“‘月半’大家都到我家去过!”
天刚蒙蒙亮,冉老怪就出门走乡场上去了。前天,大雁娘请他们去过“月半”,他回去后跟水牯商量:大雁家我们是第一次去,又是过节,大雁娘还是长辈,打空手去不礼貌,但送礼又显得拘束。最后两人说定,以他们想吃釀豆腐为由,水牯拿黄豆去大雁家推豆腐,冉老怪去买鲜猪肉。
水牯起床洗脸后,炒上昨晚的剩饭填饱肚子,就跑到屋后刷起牙来。前天傍晚刚回到家里,他就新奇地试着刷了一次,刷出的血把牙膏泡沫都染红了!心里想着:“这日怪了!不管哪个洞第一次捅都要出血不成?”
刷过牙满口清爽的水牯走近睡屋昏浊的镜子前,呲着牙照了照,感觉牙齿又比昨天白净了许多,用手擦了擦镜子,又自赏了一下。不再自秽的水牯,心情舒畅地转到堂屋提了一桶水到屋后,用肥皂从头到脚洗了两遍,确信身上没有一点污垢之后,光着屁股吹着口哨到睡屋翻出刚买的蓝色短袖穿在身上,再套上那条八成新的泥巴色裤子。
水牯用布袋装好黄豆,又把熏在灶门上方的那一块腊肉取下来,提着朝大雁家走去。大雁娘见水牯到来,非常高兴:“来耍就是了嘛,拿东拿西的就见外了!”
“听说伯娘做的釀豆腐好吃得很,我们想吃您做的釀豆腐,提点豆子来推豆腐。”水牯笑着说道。
“哎呀,想吃釀豆腐该早说噻,我们做起就是了嘛!黄豆我们也有,不晓得这阵去场上还称不称得到新鲜肉哦?”大雁娘说完有些为难地看着大雁。
水牯接过大雁递来的茶说道:“冉老怪打早就称肉去了!”大雁娘转忧为喜:“那今天就好好做一顿釀豆腐来吃。”说着就把水牯带来的黄豆倒进盆里,拣了拣杂质,淘洗干净后泡在盆里。
大雁注意到今天的水牯一改往日随意得近乎邋遢的形象,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、精精神神,牙也开始白了起来,看上去粗犷中透着帅气。
水牯跟大雁喝了一会茶,聊了几句后好象再也找不到话说,就挑着水桶准备去挑水,让大雁拦下抢着去了,他又去洗起石磨来。
黄豆泡好后,大雁娘一边添磨,一边和推磨的水牯聊着:“你小时候,硬是顽皮得不得了!哪样猫儿窜(生)狗崽的怪事都搞得出来。性子又野,脾气又犟,打死不投降!”
大雁娘略带夸张地讲述着水牯小时候的种种顽劣行径,水牯一脸憨笑地享受着大雁娘的“数落”。把水缸装满后,大雁歇息喝茶间,静静的在一旁欣赏着水牯那刚健有力的身姿,笑听着水牯小时候的顽皮事,感觉很惬意。
“有时候我也冤枉。那回王二娃和蛮牛捉到一个老鼠,他们两个用笋壳包着老鼠跑到王二娃家,把灯里的煤油倒在它身上烧。煤油一点燃,老鼠就钻进王二娃家楼板脚(下)去了。他妈看到屋里在冒烟,跑进去一看,见楼板燃起来了,骇得惊叫鬼喊的抱着铺盖跑出来,大家听到他妈叫喊才跑去用水泼熄,房子都点烧了。火打熄后,大人问他们:”是不是水牯搞的!‘他们顺口就说是!我爸气得拿起一根牛刷条抽我全身得青一杠紫一杠的。“水牯仿佛在说童年趣事,大雁和娘都跟着笑。
“有好多事都是冉老怪教起我们搞的。”水牯看到蛮牛和狗儿妈来了,又想到一个趣事:“有回我和蛮牛、王二娃比哪个撒尿撒得远,冉老怪看到后,就跑过来对我们说:”鸡鸡要喂红海椒才长得大、长得雄棒,撒尿才撒得最远!‘我们几个就去摘红海椒掐烂了往鸡眼眼里喂,没喂上几口,就辣得跳起来。冉老怪见我们辣哭了,也骇整天不敢归屋。“水牯说到这里,大家暴笑起来,狗儿妈看着蛮牛笑:”你还上过这种当啊?“
大雁娘说:“这个冉老怪啊,从小就鬼名堂多,哪样怪事都默(想)得出来!”